快到日子,商然幾乎是寸步不離地守著,其他人也會輪流過來照看。司元晨更是常常抽空過來,還準備了不少嬰兒的衣物。
生產這日,感覺到宮縮和腹痛,簡檸心裡大概也有了預感,拽商然的胳膊:“感覺要生了,叫醫生吧。”
這一句就是兵荒馬亂的開始,氣氛登時就緊張起來。商然扶著簡檸,一旁的程念趕緊按鈴叫醫生。
各項指標都不錯,最好還是順產,等待宮口打開的過程因為宮縮帶來的陣痛而變得格外漫長,這時候還不到真正分娩,待產可以留人陪護。
為了保存體力,還要盡量減少喊叫,簡檸疼得渾身都在沁冷汗,其他人只有焦急卻替代不了。
梁辭煮了雞湯小餛飩,在宮縮疼痛的間隔見縫插針地喂簡檸吃,幾個小時的等待比跑馬拉松還要艱辛漫長。
商然握著簡檸的手,任由她用力攥著,可時不時還是會傳出一聲痛呼,悶悶的,真的很難忍受了,才會這樣。
蘇呈謹坐在外間的椅子上,抓著椅子的把手,簡檸每叫一聲,他的心都要揪一下。程念走來走去,看得曲忱心更慌亂,不停讓他坐下等。只有林聿珩比較鎮靜,圓周率已經默默背到了小數點後第3000位。司元晨收到消息也匆匆忙忙趕過來,一起在外面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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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七個小時煎熬過去,宮口終於開到九指,要進產房了,醫生說可以有一位陪產,但是簡檸卻拒絕了。
商然和梁辭無論如何也不同意,既然可以陪產,總要帶一個,多少可以讓人放心些。
後面才是真正的戰場,自己的戰場,簡檸覺得到這一步既沒什麽尊嚴又要獨自承擔,陪護其實已經沒有多少意義,最脆弱最沒有人格的時候不想讓任何人看到。
“帶一個人,必須帶一個。”不管怎樣自己都應該去陪產,但如果簡檸想讓梁辭去,商然也覺得至少比不帶人好些。
“是啊,檸檸,帶一個人吧,總有點用。”梁辭也勸她,但簡檸最不想讓陪產的人第一個就是梁辭。
被纏的沒法,簡檸疼得打顫,咬著牙說:“那就,程念吧。”
兩個人都有點懵,但還是去喊程念進來,讓他跟著醫生去穿手術服。
商然很是不放心地叮囑他,口氣甚至帶上了威脅:“這時候,你千萬給我仔細點,照顧好她。”
“知道。”程念也明白這事不能玩笑,很嚴肅地跟醫生走了。
坐在床頭的位置,能做的還是言語上的鼓勵,給簡檸一些精神支撐。盡管已經回避掉了直觀視角,生產的過程還是看得程念臉色煞白,最後在醫生的指導下,親手給孩子剪了臍帶。
是個女兒,剛出生的嬰兒還皺巴巴的,像個醜陋的紅猴子,放在簡檸胸口給她看了一下,然後就被助產士托去清洗、稱重。
隨著孩子的哭聲傳出,大部分人都跟著松了口氣,蘇呈謹卻還是緊張,一點也沒覺得輕松。順產後,還要繼續觀察兩小時,並發症不止會出現在產程,像羊水栓塞這樣凶險的情況在產後半小時也有可能會出現。
雖然孩子已經娩出,但這時候簡檸還要清理胎盤和縫合,痛苦依然在繼續。
從產房出來,程念就像變了個人,默不作聲地按照要求把簡檸抱到病床上,連商然也沒能插上手。
簡檸的頭髮早就被汗水浸濕了,臉色疲憊又蒼白,身上還帶著濃重的血腥氣,商然卻沒敢瞧女兒一眼,只看她,握著她的手,親她的額頭,語氣溫柔也感激:“辛苦了。”
也不是不想看女兒,而是蘇呈謹一早就告誡過他,要是敢先看孩子忽略簡檸,一定跟他沒完。從簡檸出來,蘇呈謹就死死盯著他,簡直如芒在背。
還是簡檸說了句:“你抱抱她。”商然才敢偏頭去看。
強按下做父親的喜悅:“先不抱她,陪著你。”
簡檸淺淺地笑了,現在她有真正的家,有愛人,有女兒,有歸屬,也有寄托。
喝了些熱粥和水,艱難地排出尿液後,簡檸才終於可以睡覺休息。商然去看女兒了,蘇呈謹才坐在病床前守著,程念去和助產士學習如何抱嬰兒,如何照顧產婦,事無巨細問地清清楚楚。
等簡檸一覺醒來,程念就開始搶著插手照顧她,連抱孩子的姿勢都正確得讓人放心。傷口還很疼,也必須下床走路,幫助盆底肌恢復。程念扶著她慢慢在病房裡走動,少有地耐心。
簡檸疼得直抽氣,卻還是笑著問:“怎麽感覺變化這麽大?”
程念小心地扶著簡檸回到床上側臥:“因為該長大了,不能再那麽不著調。”幫簡檸蓋好被子,坐在床邊認真道:“不管她是因為什麽不要我,我都原諒她了。單單把我生下來,就已經這麽難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