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裏雖然比不上天疆之巔奢華,但是風景清幽,茂林修竹,繁花似錦,的確是個養生的好地方。
她想起君權皇叔所說的永寒樹。
在金色魔琴空間裏,小貓沫沫曾經給她整理出的傳承書籍內,她曾經讀到過,永寒樹是一種非常珍惜的冰系植物,其樹葉,是煉製高等銘符的一種材料。
“永寒樹結出來的珍貴永寒果,我不會動。只是採摘幾片葉子,應該沒什麼大礙吧。”
江樓月脣角微揚,向着留白山脈西側的方向而去。
山路崎嶇,夜空蟲鳴,頗有一番趣味。
江樓月已經是金丹期一重,腳程很快,走了大概一刻鐘左右,隔着翠林,就已經看到八百米之外,山頭上一株冰雕玉琢的永寒樹了。
永寒樹,通體晶瑩,從樹幹到枝葉,都是用寒元凝成冰,吸收天地精華,日裏沉睡,夜裏生長。
看着那一片片冰晶的葉子,葉緣細緻,美麗雋永,江樓月的脣角禁不住勾起一抹清淺的弧度。
可她剛剛想邁步上前,隱隱約約之間,就聽到一陣哀啓的求饒聲。
“神官大人,求求您饒了老生吧,老生是個瞎子,什麼都看不到。”
這個聲音?
江樓月的心裏“咯噔”了一下,這不是今日給自己做飯的瞎眼婆婆嗎?
“你眼睛雖瞎,但你有嘴可以說話,有耳可以聽八方。你這婆子,在留白山待了那麼多年,一直貼身伺候着赤命那個災星,難保不會知道些什麼。”
“不!神官大人,老生什麼都不知道。老生只是一個燒火做飯的婆子而已。”
“狡辯!只要你活着,赤命的祕密遲早會泄露出去,到時候就會威脅到君權!”
江樓月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。
她聽出來了,這個被瞎眼婆婆稱爲“神官大人”的男人,正是傍晚時分,在房間裏聽到的那個“七翎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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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羽族,神官是一個非常高的官職,地位僅僅在羽皇之下,甚至都可以跟皇叔平齊。
“如果你還想讓赤命安全的長大,如果你還想讓你的主人君權不被歹人利用,最好早點死!這裏有一瓶鶴頂紅,羽族最烈性的毒藥,你拿去,自行了斷吧。”
“老生……老生……嗚嗚嗚……”
透過密林,藉着清冷的月光,江樓月看到瞎眼婆婆顫巍巍地抓住了那瓶鶴頂紅,淚眼婆娑,蒼白的嘴脣顫抖不止,“爲了小赤,爲了主子……”
“我是天疆的神官。是天空之神的侍者。神官有神官的諱忌。你拿着毒藥,回去自裁吧,不要死在我的面前。”
七翎背對着瞎眼婆婆,雙手揹負在後,一派高傲凜然之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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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一個瞬間,七翎的背後,橫生七隻羽翼,振翅而翔,消失在清冷的月色中。
七翼羽族,其修爲之強大,恐怕也就僅次於羽皇和君權皇叔了。
神官七翎離開之後,瞎眼婆婆才顫巍巍的站起來,滿臉淚痕,雙手捧着那瓶鶴頂紅,向着山的另一邊走去。
她並不能在此地服毒。
爲了小赤,她必須要做出自殺的模樣,且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懷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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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p;於是,她選擇回自己的房間。
江樓月一直暗中跟着瞎眼婆婆,途中,瞎眼婆婆有一次被山藤絆倒,鶴頂紅跌落在地上,她趕忙從空間戒指裏取出了一個差不多的瓶子,暗中給替換掉了。
替換掉的那個瓶子裏,裝着的是養元靈液。
被山藤絆倒的瞎眼婆婆,從地上爬起來之後,從地上摸索着,抓住了“毒藥”,步履蹣跚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。
*****
第二日清早,江樓月起身,聽到門外不遠處傳來瞎眼婆婆說話的聲音,她暗自鬆了一口氣,脣角勾起一抹釋然的淺笑。
總算,沒白忙一場。
“江姑娘,早啊。”
“婆婆早。”江樓月微笑着打招呼。
瞎眼婆婆的臉上,依然掛着極爲慈祥的笑容,取出餐盒,放在石桌上,佈菜施酒,一一擺開:“江姑娘,吃早飯了。”
“多謝婆婆。”
江樓月上前坐下,拿起筷子,愉快的用餐。
“該說謝謝的,應該是老婆子我才是。”瞎眼婆婆竟然在江樓月的對面坐下了,面色悵然,“江姑娘,昨夜,是你換了我的藥吧。”
江樓月吃飯的動作停滯了一下,頗爲詫異地擡起頭。
“老婆子我雖然眼瞎,但是心不瞎。羽族很少用瓷器,七翎神官給我的藥瓶,是火燒巖做的,而江姑娘調換的那個藥瓶,是東大陸的人慣用的瓷土燒製而成的。”
江樓月放下了筷子。
“江姑娘,你是東大陸的人吧,跟那個在天疆之巔化爲金身的男子,是來自一處吧。”
江樓月長睫微垂,沉聲道:“婆婆是什麼時候看出來的?”
“從一開始就看出來了。小赤那孩子,思想單純,把姑娘錯認爲沒有羽翼的羽人。可是,天疆祕境之內,從來都沒有過沒有羽翼的羽人。”
江樓月一聲輕嘆,沒了吃飯的心思。
她定定的看着瞎眼婆婆,起身道:“既然被看穿了,那樓月也不便留在這裏了。給留白山的人帶來麻煩,那可就不好了。”
“不,江姑娘。”
瞎眼婆婆也站了起來,瞬間抓住了江樓月的手,握得很緊,道,“老生希望你可以帶着小赤一起離開,你的修爲不弱,又聰明伶俐、心思縝密。七翎神官不會放過小赤的,你帶他走,走得越遠越好!”
江樓月的心裏“咯噔”了一下。
“這——恐怕不妥吧。”
她是來營救師兄的,孤身深入敵營,原本就是險之又險,怎麼能再帶着一個身份極爲敏感的赤命?
“江姑娘,你就當是答應老生最後的遺願吧!”
瞎眼婆婆雙膝一軟,竟然在江樓月的面前,跪下了,“小赤是個可憐的孩子,老生希望他能過上安逸的生活,就像是個普通人一般。”
普通人?
江樓月苦笑。
赤命這一輩子,恐怕都沒有辦法過上普通人的安逸生活了。
“婆婆爲何不把小赤交給君權皇叔?”她問出心中的疑問,“皇叔雖說不上權傾朝野,但至少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