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知綠走了之後,趙尋嶼上班又少了勁頭。
溫江神秘兮兮湊到他跟前:“哥們,你被采陽補陰的有點嚴重啊。你看你脖子上這些痕跡,簡直不堪入目!就不怕觸及哪根大動脈暴斃?”
趙尋嶼脖頸耳後吻痕遍布,他還特意穿了帶領子的襯衫遮蓋。被戳穿了他也不臉紅,伸手摸了摸:“就是死我也是為愛犧牲,死得光榮,死得其所。”
溫江做了個佩服的手勢:“那賊帥的跑車,你女朋友就這樣給你開了?”
趙尋嶼拍拍他的肩:“學著點,女朋友太愛我了沒辦法,跑車算什麽。”
實際上愛他愛得不行的女朋友已經和他冷戰一天了。怪他嘴賤,非要在送機的時候跟楚知綠說:“你昨天說我老古董我還生氣著呢,只是不想和你待在一起的時候吵架,所以從你登機開始我要和你冷戰,等你下飛機了我再理你。”
楚知綠:“你說我我可沒生氣。”
趙尋嶼理直氣壯:“因為我說的是事實,你就是色。色中餓狼楚吱吱。”
楚知綠面無表情:“哦,我現在也生氣了。那今天就冷戰吧。”
下飛機後楚知綠沒有主動報平安,趙尋嶼問:【吱吱到了嗎?】
【嗯】
趙尋嶼:【冷戰解除,請愉快地聊天吧】
楚知綠不理他,他之後劈裡啪啦再發的信息楚知綠都沒回復。視頻打過來被楚知綠掛了,讓他知道她平安無事只是故意不回復。
趙尋嶼忙裡偷閑給她發微信,從激將到色誘——
【真要和我冷戰呐?你這樣可就幼稚了哦楚吱吱】
——【回復可看猛男洗澡,高清無碼(色)】
楚知綠的對話框毫無動靜。
他悄摸回車上,想著楚知綠把自己擼硬,然後拍了兩張勃起的陰莖發給楚知綠:【嗚嗚嗚寶寶,想你】
然後有點羞恥地刷了好幾個可憐兮兮的表情包把圖片刷上去。
對方還是不動如山。
【我錯了,我不該生氣,不該和你冷戰,不該說你色】
【吱吱,你別不理我,沒有你我可怎麽活啊】
好不容易熬到六點半下班,楚知綠的視頻終於打通了。趙尋嶼舉著手機坐在車裡:“楚吱吱你太過分了,到現在才搭理我。”
楚知綠手機平放,本人沒入鏡,讓趙尋嶼看到的只有天花板和吊燈:“冷戰期間我回你一條信息還不夠仁慈嗎?”
趙尋嶼可憐兮兮:“我是開玩笑的嘛。”
“我沒開玩笑,也提前通知你了。”
趙尋嶼抓抓頭髮:“我做錯了改還不行嗎?我不能改嗎?你下次和我吵架打架都行,不許再那麽長時間不理我。”
“誰和你吵架打架?幼不幼稚?”
“對對對,我幼稚。”趙尋嶼毫不抵抗地攬下來,“我改,我一定改。”
楚知綠發給他一張兩人對話框的截圖,本該出現在頁面中的兩張偉大圖片沒了。
趙尋嶼納悶:“欸,我發你的圖片被和諧了?”
“我刪了,戒色。”
趙尋嶼表示懷疑:“刪除信息之前真的沒有保存到手機嗎?”
楚知綠終於拿起手機,施舍讓他看到自己正臉:“再冷戰一天吧。”
“別別別,我錯了!我色,我以己度人,您大人有大量原諒我。”
不需要非黑即白的態度對立,不需要觸及底線的難以容忍,很多時候情侶之間的摩擦就是這樣由小打小鬧發展起來的。
實習結束,重新回歸校園生活的趙尋嶼感慨萬千,不當一次牛馬就不知道學生時代的美好,象牙塔不是說虛的。
上了大三,校園和社會開始接軌,這是一個偏溫和友好的過渡,升學和就業的問題開始凸顯,但不是猝不及防砸到腦袋上需要你馬上做出判斷做出選擇。
小情侶也討論過關於升學與就業的問題,一致覺得碩士研究生學歷是有必要拿下的。楚知綠的傾向是爭取保研,這對她來說不是難事;趙尋嶼則打算考到比本科學校更好的D大,距離楚知綠不遠,趙慶堂打算把分公司開過來,到時候趙尋嶼可以繼續進公司實習。
設定好目標,又是努力而有盼頭的一年。
趙尋嶼室友們看他每天披星戴月地泡圖書館,私下懷疑他是被女朋友踹了,這才化悲憤為動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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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想法剛萌生沒兩天,那隱秘的、不能宣之於口的暗喜就被戳破——楚知綠來找趙尋嶼了。
趙尋嶼那個黏糊勁,任誰看了都不會覺得他們之間感情出了問題。
楊修竹大概是幾個室友裡最不得勁的一個。他女朋友在第一次宿舍八人聚餐的時候加了楚知綠的微信,之後高度關注兩人的感情狀況,只要她想起來楚知綠很久沒發趙尋嶼相關,就來問他們是不是分手了。一次兩次也就罷了,聽多了他也忍不住心煩和她吵架,現在兩人將就處著,估計趙尋嶼還沒和女朋友分手,他這邊就先掰了。
比保研結果來得更早的是楚知綠和學姐一起創立的公司成立的消息。
楚知綠她們創業算得上順遂,學校裡有政策扶持,人脈方面有院裡的主任幫忙牽線,通過周旋,她們拿下了和本校的合作。
主任是楚知綠的導師,他對楚知綠有更多的期望:“開公司只是第一步,好好謀劃,給學弟學妹一個可供參考的方向,甚至是一個可以安心的後路。在學業上呢,也要做個榜樣,看更長遠些,我們學校裡很多老師名下都有公司,只要你願意,這是可以兩全的。”
楚知綠聽明白了,說會再好好規劃。
趙尋嶼腦袋貼著楚知綠頸窩:“楚總,以後您負責在外邊叱吒風雲、大殺四方,我就負責在家裡相妻教子、洗衣做飯。我一定對您言聽計從、百依百順,只求楚總憐惜,不要拋下我這個糟糠之夫。”
楚知綠斜他一眼,忍著推開他的衝動陪他演戲:“不要悲觀,過好當下。”
趙尋嶼幽怨地捶她:“楚總為什麽要顧左右而言他?就不能正面回答我嗎?花花世界迷人眼,楚總是不是現在就看不上我了?果然,人有錢就會變壞,原來連你也不例外啊……”
楚知綠摸摸手上的雞皮疙瘩:“只有學到的知識不會背叛你。你已經十分鍾沒學習了,趕緊去學習,你要是沒有長進,我就更不喜歡了。”
趙尋嶼捂胸作心痛狀:“楚總,你好狠的心呐……”
楚知綠起身拿過專業課的書給他腦袋來了一下,果然舒坦很多,把書扔他懷裡,呼出一口氣,冷漠道:“不要怪我現實。花花世界迷人眼,你不進步,一下就泯於人海了,我又怎麽看得到你?”
趙尋嶼搖頭喃喃:“對……你說得對……沒有人會無條件的一直愛我,我要努力,要奮鬥!abandon,abandon,abandon……”
“……”
算了。
在趙尋嶼的備考過程中,楚知綠不僅是他的學科老師,也是他的心靈導師。
高中的時候有高考吊在前頭,大家方向一致,師長會對你耳提面命,會使盡渾身解數把你往前推,要求你提起勁不能走岔路。考研又不太一樣,這時候自主權大了,沒有人要求你必須升學,只要你表現出懈怠,別人就會說路不是只有這一條,工作也挺好。那種氛圍會讓人生出放棄也不是不可以的心理。
就連他爹趙慶堂也說,念個本科出來繼承家業綽綽有余了,讀不讀研無所謂。只有楚知綠一直讓他堅定,途中所有的振奮、迷茫、松懈、失落、崩潰時刻她也永遠給出正向的反饋和柔軟的包容,讓他覺得她瘦削的肩膀是如此有安全感。
楚知綠情緒穩定,這種自若感染著趙尋嶼,他越到後期越踏實,不會對自己的進度產生懷疑和焦慮。
當然,臨近考試的時候他情緒還是會有所波動,像黎明破曉前最為煎熬的等待,知道光明即將到來,但最後的試煉卻還沒開始。
考試頭一天晚上十點,楚知綠靠坐在床頭,趙尋嶼躺在她大腿上。房裡隻開了一盞橘色的小燈,昏暗而溫馨。
楚知綠順著他的頭髮,另一手摸他有些消瘦的臉龐:“緊張嗎?”
“有點吧。感覺心臟亢奮,還沒有睡意。”
“我唱歌哄你睡?”
趙尋嶼睜開眼睛:“你不是說你五音不全嗎?”
他從來就沒聽到楚知綠唱過歌。
“針對性學幾首還是可以學會的。”
趙尋嶼感動地哼一聲,側身把頭貼上楚知綠的小腹,伸手抱著她的腰:“你太好了寶寶。”
楚知綠讓他躺好,他把枕頭往下拉,側躺著把臉埋在楚知綠懷裡。
他閉著眼乖得不得了。
沒有伴奏,不用看歌詞。楚知綠聲音低柔,像緩緩溢散的蒙上暖黃的月光。
“I was found on the ground by the fountain……At valder fields and was almost dry……Lying in the sun after I had tried……”
楚知綠聲音柔得像是在哄小寶寶,手還放到他後背一下一下輕輕地拍。
慢慢地,楚知綠感覺到懷裡的人呼吸變得舒緩而均勻。
手沒停,歌聲沒停,夜燈亮著,照看一室溫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