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上的力度一瞬加大。
太后的嬌笑一瞬戛然而止,發出嗚嗚的嘶鳴。
不知過了多久,那嘶鳴逐漸減弱,直至消失不見。
容宴回過了神,一把抽回了手。
原本跪在他腳邊的麻袋,如小山坍塌,爛泥一般癱倒在了他的腳下。
容宴一腳碾上了麻袋。
嗓音浸着徹骨寒意:“自然是不捨得就這樣殺了你,這樣殺了你太便宜你了,母親一個人在地下太孤單,太后不如就去西倉山上陪母親吧。”
說罷,冷然一聲喝道:“來人!”
一黑衣姑娘一躍踏了上來。
容宴冷冷吩咐道:“將她帶去西倉山母親的陵墓前,讓她好好守墓。”
“是!”
黑衣姑娘應下,拎起麻袋,一躍離開了馬車。
容宴一動不動坐在那裏,放在膝上的雙拳緊緊攥着,手背條條青筋爆脹。
“噗——”
忽然一口腥甜涌到了脣角邊。
現在流的血,都是當初腦子進的水,這一切都是他該受的。
他識人不明,他認賊作父,他以身侍惡,他活該!
滿身罪孽該如何洗刷?
他雙眸腥紅迸濺,一拳頭砸在了身旁的長椅上,結實的檀木長椅生生給砸出了一個洞。
長刺戳進了他的拳頭,緊攥的拳頭一瞬鮮紅淋漓。
他卻恍若不覺。
一黑衣姑娘聽得動靜,閃身進來。
看見主子血淋淋的拳頭,眸底閃過一抹心疼。
低低道:“主子該向前看,現而今鎮西軍內憂外患。
內部處於分裂狀態,容二公子想要奪取兵權,取主子而代之。
外部,西羌虎視眈眈,西羌鐵騎時刻都能踏進西門關,妄圖侵佔我大燕領土。
綺姨說過,希望主子能成爲保家衛國的英雄,主子一定不會讓綺姨失望的,對嗎?”
容宴壓下翻涌的噁心,眸底血浪慢慢消散。
沙啞道:“你說得對,滿身罪孽何以洗刷?該用分裂者和侵略者的鮮血洗刷。”
皇帝既然信得過他,那他便用一身忠骨守護好西門關。
黑衣姑娘看主子活泛了些,微微放了心。
拿來紗布幫主子包紮傷口。
一行人馬風馳電掣趕往西凌城。
鎮西軍便是駐守在西凌城。
宅子這邊,君非涼嘴角還緩慢而不間斷的溢着黑血。
霍燎急得瘋狂暴走,炸呼呼道:“顧行遠這傢伙,怎的還沒到!他說有辦法能控制蠱毒,到底信不信得過!
他一個大夫,懂不懂蠱毒啊!
萬一不懂,這該如何是好!
阿涼,你只有一個時辰的時間了,怎麼辦?怎麼辦?”
霍燎神叨叨,越說越着急,瘋狂轉圈。
君非涼被他鬧得頭暈,無語道:“你閉嘴,坐下,不然便滾!”
霍燎:“……”
瞪着他,齜牙咧嘴:“老子這是因爲誰着急,真是好心被當驢肝肺!”
他一甩手坐了下來。
君非涼摁了一下嘴角,噙着黑血道:“着急有用的話,還要大夫做什麼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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霍燎:“……”
行吧行吧,他這是正中的皇帝不急太監急!
啊呸呸呸!
他才不是太監!
兩男人坐在院子外頭,一個急得上火,一個慢吞吞嘔着黑血,畫面頗有點詭異。